初
冬
我在南翔等一場雪
一場細碎的雨驟增寒意，走出門去，凜凜的風昭示著冬天已經來臨。
在北方，雪似乎是冬天的標配，是理所應當的存在，而在上海，在詩意的江南，一場雪，哪怕是一場細碎的小雪，都會讓人歡呼雀躍，彷彿是迎接一場盛大的節日。所以，初冬時節在南翔等一場雪，就像是在等一場浪漫的邂逅。
自古以來，南翔的雪就是浪漫的。《南翔鎮志》中記載：三槎浦地瀕曠野，雪後泛舟，彌望如玉。此即為南翔十八景之一的“三槎霽雪”。試想，一場大雪過後，三槎盡白，南翔天地間銀裝素裹。古人總是浪漫風雅的，顧不上天寒地凍，三五知己相約小酌暖身，微醺之中雪後泛舟槎上。我猜此時應是雪後初晴，在小舟上臨風遠眺，兩岸一望無際潔白如玉，應有冬日暖陽為遠處白雪覆蓋的樹木鑲上了一道金邊，寒鴉飛過，碎雪迎著陽光簌簌飄落。
臧凱程 繪
《三槎霽雪》
清 程攸熙
最憐雪後泛三槎，廿裡瀰漫屋不遮。
將趁晴光辭古渡，猶留寒意滯平沙。
欲尋天漢知何在，只此瓊林是我家。
酒力銷時看未厭，一聲欸乃破冰花。
時光輾轉，如今南翔高樓林立，大片田野已不復存，雪後“彌望如玉”的盛景，還是要到古猗園去看。我是洛陽人，見慣了北方入冬後草木的蕭索。因為草木凋敝，洛陽的雪會顯得粗獷，堆落在乾巴巴的枝丫上，一片蒼涼。而南翔即便是冬日，還有茶花的粉糯，翠竹的碧綠，臘梅的鵝黃，落了雪那便是一場色彩細膩的點染，彷彿南翔雪也是柔媚的，和洛陽的粗獷大有不同。
來到南翔近20年，等到雪的次數不多，但十多年前南翔的那場大雪令人難忘。那場雪看似突如其來，實則像是蓄謀已久，因為那場雪太大了，大的不像南方的雪，飄飄灑灑，南翔一夜之間夢迴槎溪。早上雪還沒停，雀躍奔進古猗園，雪像一道飄動的簾，籠著那些翠綠的竹，硃紅的窗，大紅的燈籠，墨色的屋簷，不經意間就都入了畫。
雪後初晴，古猗園在冬日的陽光裡晶瑩剔透，梅花廳四周的梅樹落滿了雪，雪在枝椏之間朵朵綻放。繪月廊前的翠色被覆上了一片銀白，山茶花映襯著雪更顯得粉面含羞。臘梅更不消說，嬌嫩的鵝黃從冰雪之中探出頭來，花瓣上還沾著冰晶，透亮如玉雕，楚楚動人。
一場雪會讓南翔人變成孩子。我在古猗園的雪中邂逅過一位老人，紅毛衣紅包包，塗著鮮豔的口紅和指甲，她捧起一把雪撒過頭頂，歡快的神情一如孩童。她讓我幫她拍照，說好久沒有見到這麼大的雪，雖然已經年逾八旬，但老人玩興絲毫不減，她的天真大大的感染了我，讓我更覺得南翔的雪可愛，南翔的人可愛。
南翔的雪不多，但總讓人難忘。在紛飛的雪裡，我們攜手扶肩一起成長；在紛飛的雪裡，我們笑著鬧著，走過了歲月；在紛飛的雪裡，孩子們慢慢長大。雪會融化，但那些美好卻會久久留在心裡。
南翔那些為數不多的下雪的日子，你曾和誰一起看雪呢？今年如果在南翔等來一場雪，你又會和誰一起看雪呢？
泛舟三槎怕是有點難，那就去銀翔湖、留雲湖、南翔老街走走吧，讓雪落在身上，和你愛的人在南翔一起白了頭。
通訊員：於俊麗
攝影：李琦、於俊麗
編輯：沈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