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觀點
- 資訊革命重新定義了企業，需要隨環境變化找到自己的生態位
- 實時的連線和溝通產生反饋迴路，改變了生產者和消費者關係
- 數字技術讓供應鏈變得更加敏捷、智慧
- 資訊科技打破時空邊界，改變了工作和協同模式
- 隨著風險衡量能力的提升，風險管理的本質也發生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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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期《羅漢堂前沿對話》圍繞複雜經濟學和複雜科學理論，邀請到了包括複雜經濟學創始人和四位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在內的諸多全球一流學者。他們從各自角度闡述了該學科的緣起、發展及對其的認識。
那麼，在現實世界裡，複雜性理論對數字時代下的現代商業組織究竟有何影響？羅漢堂總裁陳龍教授結合各位學者的觀點，發表了題為“從複雜性角度看資訊革命是如何改變我們的認知及與世界互動的方式”的演講。
以下為經翻譯整理後的演講節選。
從某種意義上說，羅漢堂的成立正是為了嘗試理解複雜性這一問題。長期以來，阿里巴巴一直呼籲社會科學家、經濟學家、歷史學家加入我們的研究。阿里巴巴建立了巨大的平臺生態，但同時我們也發現了許多難以解決的問題。
比如，如何建立一個機制來支援所有的個體都能動態增長？什麼是連線消費者和生產者並相互獲取積極反饋的最有效方式？資訊在這方面發揮著什麼作用？計劃與自然湧現的相對作用是什麼？
從複雜性的視角來看，我認為這場革命對商業有諸多影響。下面是我認為至關重要的五個方面。
1）重新定義企業及其邊界
傳統上，我們一直認為企業就像一個獨立的機構，旨在實現自己的目標。但我們越來越發現，可以用“生態位（niche）”這個概念來為企業做出更好的定義，強調其互動性。本次研討會的前幾位發言者也提到，企業更像是一個共同演進的網路系統。
企業不能只靠自己思考，它必須接收來自環境、政策、經濟和社會的訊號，並對此做出反應。它還需要研判趨勢和理解技術，並做出正確的應對。例如，今天的全球商界有一個熱點，就是 “ESG”，即環境、社會和治理。本質上，ESG 試圖從社會的角度來定義企業的價值。我認為，企業必須以這種方式定義其價值，並對此做出回應。我們看到今天越來越多的企業正著眼於社會挑戰，並試圖透過解決社會問題來變得更有價值。
2）消費者和生產者之間的反饋迴路
傳統上，我們認為企業更像是一個面向消費者的 B2C 組織。但現代企業越來越受到消費者的驅動。這就是消費者和生產者之間的反饋迴圈。雖然我們並不知道均衡狀態在哪裡，但我們知道的是，透過快速響應、準確衡量消費者的需求，企業可以變得更加敏捷，產品和服務的價值會放大。
我們看到許多成功的商業模式都具有這種特徵。在這個過程中，消費者成為企業的粉絲、設計師，甚至是銷售員。他們之間互相討論，並幫助銷售企業的產品。
另一個有趣的例子是最近大家熱議的元宇宙。我認為元宇宙區別於傳統遊戲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是，玩家不僅能玩，還可以成為遊戲開發者，主動參與其中。同理，其他企業和使用者也正保持實時高頻的互動，消費者參與進來成為產品的開發者和設計者，事實上也構成了企業的一部分。企業的邊界正變得日益模糊。
3）更為敏捷智慧的供應鏈
從複雜性角度來看，數字時代的商業正在發生變化。具體來說，我們看到技術使供應鏈變得更加敏捷和智慧。
這並不新鮮。如果我們回望美國曆史，就會發現現代商業的興起很大程度得益於兩件事。第一是電報，它為我們帶來資訊；第二是火車，它提供了運輸能力。隨之而來的是期貨交易所在 19 世紀的興起，這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次出現大規模的“因資訊而銷售”。
隨後，敏捷供應鏈迅速崛起，在 19 世紀和 20 世紀初許多零售品牌也開始出現。一方面，他們透過品牌與消費者建立連線；另一方面，他們試圖重構供應鏈，使其能夠快速響應消費者的需求。
這其實和我們今天所見的數字零售沒有什麼不同。全球在這個領域有很多案例。比如阿里巴巴的“犀牛”智慧製造系統，可以將服裝行業從設計到生產的整個過程壓縮至兩到三週。在過去，如果服裝企業想為聖誕節備貨，必須在春天就開始準備。企業需要預測今年的流行趨勢是什麼，以及半年之後的消費者想要什麼。因此，庫存對於服裝行業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成本。但現在企業可以在一個月內完成這項工作。這就是資訊的力量。
在我們今天討論的許多複雜性問題中，一個巨大挑戰來源於資訊的不對稱。過去，我們不瞭解每個個體的資訊，因而無法對他們做出反應。現在，在數字技術的幫助下，我們可以做得更多。因此，我認為資訊革命在減少複雜性挑戰這方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
4）突破時空邊界，改變工作方式
接下來談談資訊革命對未來工作方式的影響。
新冠疫情發生後，越來越多的人在家中遠端工作，開啟混合工作模式。傳統上，我們都必須待在辦公室，否則將很難及時、準確、透明、可信地衡量每個人的工作。但如今，有了數字技術，許多像我們一樣的知識工作者和學者，都擺脫了工作場地的物理限制。
這將是未來工作方式的重要組成部分。我們可以獨立工作，遠端溝通協作，從而打破傳統的時間和地點的邊界。遠端工作協作技術正在改變工作和協作方式。這種改變又會促使組織的結構和文化進一步變化，帶來新的協同方式。
5）改變風險管理方式
之前發言的幾位學者都談到了新冠疫情。疫情究竟是不是一個系統性風險？它的影響是外生的還是內生的？或者說，我們是否承認，既然世界的連線已如此緊密，面對疫情我們也無能為力，只能將其作為靜態事物來控制？
疫情這樣的系統性風險具有內生的屬性，病毒和個體之間發生複雜的相互影響。如果我們具備快速發現並識別病例的技術，就可以用自下而上的方式來管理疫情風險，實現阻止疫情傳播的目標。
因此，如果我們把風險當成原子看待，就可以以動態的方式來進行管理。透過這種方式，我們正在重新定義，或者說至少是在最小化系統性風險。前面的演講者已經談到了如何透過相互關聯的複雜方式，來應對包括金融風險在內的網路風險。我對此表示贊同，但我認為我們也可以透過數字技術等其他方式來對金融系統風險進行更實時的管理。
實時金融風險管理與供應商對消費者做出反應，並沒有本質區別。這也與如果我們能夠快速甄別單個新冠病例，就可以阻止它產生系統性影響，是一個道理。
結論
最後，讓我總結一下複雜性理論對於數字時代的現代商業有何指導意義。
我們應該以複雜的方式來看待和思考這個世界。我們承認個體之間的不同，且他們之間的互動很重要。雖然我們面對著很多不同的個體，但我們也擁有更快更好的衡量方式，可以瞭解個體的需求和狀態。這在前述五個方面極大地改變了現代商業的形態。
讓我以這句話結束我的發言：“在紛繁複雜的商業世界中，我們感知世界並響應的方式很重要，資訊革命的力量也在於此。”
關於羅漢堂
羅漢堂匯聚了全球優秀的研究者和思考者，包括七位諾獎經濟學家，他們致力於解決數字時代人類共同面臨的問題。羅漢堂的研究服務全社會，應對最重要的全球挑戰，並著眼於人類社會的長期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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