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單位又要改革。眼瞅著時間緊、任務急，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專題辦公會上眾說紛紜、爭論不休。這個問題必須得弄清楚，形式與內容缺一不可，會議開成了“馬拉松”。
只有方明坐在那兒一聲沒吭。
新來的主任很不高興，對方明說：“怎麼說你也是單位的老人了，給大夥兒說說你的看法。”
方明平素愛講段子，出口就有故事：“給大夥兒講個故事，從前我們那兒有個姓魏的先生，身材清瘦，方正淵博，一年四季愛穿件陰丹士林布長衫，因蓄著一把美髯，大夥兒都叫他魏鬍子。一天，有個學生請他去吃敬師酒。時值秋涼八月，阡陌田疇間一片蔥蘢。他走到半路，被一條三四尺寬的水溝給攔住去路，溝上沒橋，繞道得多走四五里的冤枉路。魏鬍子進退兩難之際，看見迎面來了位荷鋤的農夫。魏鬍子忙問道，這溝如何越過？農夫說，你跳過去便是。魏鬍子憋口氣，並齊雙腳，兩眼緊閉，縱身一跳，嘩啦一聲掉進了溝裡。好在溝寬水淺，只是將陰丹士林布衫弄得泥糊糊的，臉上鬍鬚上都沾滿了泥水，像個唱大花臉的。魏鬍子氣得吹鬍子瞪眼，一迭聲地抱怨起農夫來。農夫並不買賬，回應道，哪有你這樣跳的呢？說完，肩荷鋤頭，一腳在前一腳在後，縱身一跳，輕輕鬆鬆跨過溝去，頭也不回地走了。急得魏鬍子在背後大聲嚷嚷，書雲：雙足曰跳，單足曰躍，你那怎麼能說是跳過去的呢？分明是躍過去的！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故事講完了，主任也姓魏，聽罷，眉頭緊皺，毫不客氣地批評方明：“方明你什麼意思？這麼嚴肅的問題，說笑總得注意場合吧！”
這下大夥兒不吭聲了，會議室裡一片寂靜。也不知方明講的故事大夥兒是聽進去了還是沒聽進去，唯窗外的蟬聲“知了，知了”地叫個不停。（作者 曾立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