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8月23日，美國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出訪越南和新加坡。26號星期三，哈里斯結束了與越南總理的會晤。在本該為東南亞之行劃上句號的時候，她又做出了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哈里斯參觀了河內市區的一座美國飛行員紀念碑，並給它獻花、致敬。
紀念碑上的飛行員名叫約翰·麥凱恩，戰後回國還當了參議員。此人在2018年因腦癌去世前，還與麥凱恩一起在參議院任職了兩年。
站在傾盆大雨中，哈里斯說：“約翰·麥凱恩是一位非凡的美國英雄，我很榮幸能在參議院與他共事一小段時間。”
一、被曲解的雕像
眾所周知，美國在越戰期間投放的航空炸彈比第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還多。苦戰二十多年，越南家家掛白、戶戶開喪，健康的男人幾乎都戰死了，國內只剩下老弱病殘。
除此之外，美軍還向北越村莊噴灑了至少1300萬加侖的橙劑。
在戰爭結束數十年後的今天，還有不少在路上行走的越南兒童因美國埋設的地雷或遺留下來的未爆彈而死亡。還有不少越南嬰兒將帶著畸形的頭部和巨大的腫瘤降臨世界。這是50年前美國飛行員在越南噴灑“落葉劑”的惡果。
這種侵略暴行放在哪個國家都不會被原諒，國仇家恨也不應該被輕描淡寫。那麼，為什麼越南人會在首都立碑去紀念一個轟炸自己國家的飛行員呢？
其實這個雕像的真正含義被這位副總統給曲解了。
“仔細看看那雕像，你真的認為我們造這個是為了讚美他嗎？！”一位越南網民評論。
“這是一個戰爭紀念碑！但不是約翰·麥凱恩紀念碑！”
紀念碑上的麥凱恩低頭跪地，手舉過頭頂。右邊是英文，左邊是越南文：
“1967年10月26日，在竹帛湖畔，河內市民和越南人民軍活捉了美國海軍飛行員約翰·麥凱恩。他駕駛一架A-4攻擊機在這裡被擊落，就在Yen Phu Power的上方。這是當天被擊落的十架飛機之一。”
如果不是副總統的特地來訪，這座紀念碑很容易被人忽略。它矗立在一條林立的街道上，現在那裡是一個很受歡迎的旅遊景點，周圍有很多咖啡館、冰淇淋店以及騎著腳踏車的棉花糖小販。
這個雕像建於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越美關係正常化是在九十年代，所以這座雕像就更不可能是為了兩國友誼而修建的了。
二、約翰•麥凱恩其人
麥凱恩在越南戰俘營呆了五年，直到1973年美國宣佈逐步撤出越南的時候才放他走。麥凱恩回國後受到尼克松總統的接見，以及全國人民英雄般的歡迎。
面對媒體，他本人聲稱要將這段經歷視為人生的恥辱。麥凱恩是將門之後，其父貴為美國海軍上將，他的家族還一度影響美國政壇。
嘴上說不要，但實際上卻很老實。麥凱恩在戰後至少訪問了越南25次，每次故地重遊都要參觀一下這座紀念碑。
1967年10月26日。麥凱恩正在執行他的第23次飛行任務，駕駛A4攻擊機以4500英尺的高度俯衝飛越河內的腹地。這時，一枚像電線杆那麼大的俄羅斯導彈（越南已裝備薩姆導彈）飛了過來。
右機翼直接給炸飛了。飛機倒了過來，不停旋轉向下掉落。
麥凱恩拉下彈射手柄，直接被彈射的力量打昏了過去。右腿右臂當場骨折，頭盔和氧氣面罩飛走。所幸是降落傘打開了。在快要落到竹帛湖的時候，他短暫恢復了知覺。
麥凱恩慢慢沉到湖底。越南人聞訊趕來，遊了過去，把他拉到湖邊，並開始剝他的衣服，順走他的結婚戒指，這是收容戰俘的標準程式。戒指至今沒有找回。
這裡是在市中心，一大群越南人圍了過來，他們在街上嘲笑、咒罵麥凱恩，並朝他吐痰和踢他。
他的右膝立即感到一陣刺痛———定睛一看，發現自己的右腿呈九十度姿勢折到左膝上。這就是為什麼麥凱恩會見尼克松總統的時候會拄著柺杖。
起初，由於麥凱恩除了姓名、軍銜、序列號和出生日期之外，什麼都不肯說。所以戰俘營裡的人拒絕為他提供任何醫療服務，直到他們發現麥凱恩的父親是一名美國海軍上將後，一切都變了。不久，幾名北越高階軍官來到監獄視察麥凱恩，外科醫生在這一過程中對他腿部的幾條韌帶進行了手術。
三、“和平使者”
麥凱恩在象黨中屬於溫和派以及鴿派。
麥凱恩政治生涯中的大部分時間都在致力於推動美越關係正常化發展。他多次出訪越南，會見北越老兵。為兩國“和解”奠定基礎。
越南在獨立之後過得並不好，入侵柬埔寨，製造中越邊境衝突。錯過了和平發展和恢復經濟的大好時期。
90年代是越南風起雲湧的時期，越南背後的靠山———蘇聯垮臺了。眼看中國在改革開放道路上越走越富，越南也連忙向美國示好，正趕得上發達國家產業轉移的殘羹剩飯。
1994年2月3日，美國解除對越禁運。
1995年7月，美國和越南建交。
近日，美國駐河內大使館表示，美國計劃啟動一項獎學金，以支援“致力於公共服務的年輕越南領導人”每年赴美考察。其實就是培養親美政客。
美國大使館在一份宣告中說，該專案將被命名為“麥凱恩—克里獎學金”，以紀念麥凱恩和約翰·克里。克里是另一位越戰老兵，他也為推動美越關係正常化做出過貢獻。
四、哈里斯為何獻花？
哈里斯向麥凱恩雕像獻花，就相當於秦檜後人給秦檜跪像上香。顯然是一種激怒戰爭受害者的行為。
但西方人的腦回路和越南人不太一樣。也許是這座雕像太有藝術感了，讓他們不得不想起釘在十字架上受難的耶穌。所以經常有旅越美國公民給它獻花。
用哈里斯支持者的話來說，這座紀念碑的確是為了慶祝麥凱恩在越南戰爭中被俘而建的。但隨著美越關係正常化，它的意義似乎在不斷演變，逐漸被認為是美國人的驕傲。美國掌握了話語權，就可以按照自己的價值觀去重新解讀這座雕像，收了美元的各國媒體也只能照做。戰犯變成英雄，當年的侵略者變成今天的“和平使者”，小國小民又能奈他何？
越南沒有尊重國家英雄的法案，也沒有引導正確歷史觀的社會政策。再加上目前的發展形式，輿論早就被新自由主義滲透得千瘡百孔了。
哈里斯給麥凱恩獻花，實際上還是為了試探越南人的底線。美國在奧巴馬時代就開啟了“重返亞太”計劃，不斷地拉攏東南亞國家，擴大自己的影響力。越美兩國的防務合作在近年來也愈發密切，越南戰爭的歷史遺留問題始終是一道繞不開的坎。
文/和平之風
參考資料：
1、《總統：老兵麥凱恩的新目標 》，楚焱
2、《麥凱恩去世:“英雄”的落幕與建制派的悲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