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炳東
1979年對越自衛還擊戰,我軍勝利撤軍後,越軍不甘心失敗,在邊境集結重兵,不時派特工人員到我境內刺探情報,搞破壞活動。特別是廣西方向與越南陸地相連,這種現象尤其突出。針對這種情況,我方加大了打擊力度。
在廣西法卡山麓東側,有一個叫北山的邊境村寨,設有一個邊防派出所,叫北山邊防派出所。所長楊均智。他接到上級命令:除日常工作外,還要開展執行情報反特任務。上級認為,楊均智在邊防工作20多年,對邊境兩邊人熟地熟,越南境內也有親戚、朋友和熟人,有搞情報工作的便利條件。
楊均智接到命令後,頗費思量。他想自己已經年近50,搞這項工作,少不得與敵特打交道,特工人員都是心狠手黑,稍有不慎,就有生命危險。自己不是一個人吃飽了全家不餓,上有老,下有小。萬一有個好歹,一家人今後日子怎麼過?再有,搞情報工作風裡來雨裡去,沒日沒夜的,身體吃得消嗎?雖有這些顧慮,他還是義無反顧接受組織安排。
他把境內外所熟悉的人,能夠使用的人,都在心裡默默數了數,特別對那些常與越南邊民走私的人,更是作為重點物件。
中越雖然劍拔弩張,邊境的老百姓還得過日子,中國的輕紡、日化、百貨等,是越南百姓必不可少的生活品,越南的野生動植物,木材、礦物、特產,也是中國需要的。既然沒有正規渠道,國境兩邊的走私活動日漸活躍。楊均智作為老邊防,本地人,對此當然一清二楚,那些走私人員,則對楊均智很是奉迎巴結。
楊均智確定工作物件後,以親戚、朋友,加上邊防派出所所長的身份,經過一番利害說服教育,國境兩邊的那些“朋友”們,都願意與老楊“合作”,支援老楊的工作。
很快,在境外的“朋友”很快為老楊提供了一條重要訊息。
在北山寨對面的越南境內,新調來越軍一個師,這個師的偵察部門打算派2名偵察人員,化裝成邊民,潛入我北山地區,刺探我情報。這兩個特務都是經歷過抗美的老兵,還在河內受過特種訓練。一個姓黃,一個姓梁,都30多歲。
他們接受任務後,在經常進入我國的邊民中瞭解情況,伺機進入中國境內。邊境村寨就那麼幾個人,生面孔一出現,就會引起注意。交往多了,兩人的動機、行蹤,被境外的“朋友”知道了,便設法報告了楊均智,並說了兩個特務入境的大概時間和地點。老楊一聽非常高興:要是這兩名特務被抓獲,可以為我軍提供很多有價值的情報。老楊向上級彙報後,我方對越軍這個師也進行了解,指示楊均智,如果這兩個特務入境,一定要抓住。隨即,楊均智做了抓捕黃、梁的具體方案。
老楊按照情報提供的時間,天一黑,帶著4個戰士,悄悄來到敵特匯合地點,在一個獨立小草屋內隱蔽起來。為了不引人注意,他們緊閉門窗。時值盛夏,屋內十分悶熱,加上5個人吃飯、睡覺、解手都在屋內,空氣十分渾濁,燻得人頭暈腦脹。為了抓住越南特工,幾個人咬牙堅持著。一天二天,三天四天,七天七夜過去了,敵特還是沒有露面。大家都懷疑起來,有人忍不住對老楊說:“所長,你的朋友給的訊息可靠嗎?”
老楊自己心裡也沒有底,可他還是相信提供情報的人,應該不會騙他,否則,他以後還想在邊境上來來回回嗎?於是他對大家說:“堅持,堅持就是勝利。”
到第9天晚上,半夜十分,伏在地上聽聲的幹警示意大家有動靜,大家屏聲靜氣,不一會,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老楊從窗戶的空隙處看到,先是一條黑影閃進了草屋邊的芭蕉林內。過了一陣,又一條黑影來到小屋前,東張西望之後,學了幾聲鳥叫。先前進入芭蕉林內的黑影又鑽出來,兩條黑影便一齊走向小屋,當兩人撞開門進入小屋後,一前一後都被抓獲了。
這兩人正是越南派過來的特工,老楊從他們身上搜出了手槍,帶到邊防派出所連夜審訊。燈光下,老楊看了看二人,發現這兩人只有20來歲。老楊心想:朋友說,黃、梁二人是30多歲,這怎麼是20出頭的娃娃呢?”
老楊帶著疑惑,審問了兩個越南人。開始兩人拒不交待,三喝六問之後,想了一點辦法,兩人開口了。這兩人果然不是黃、梁二人,是越南公安派遣的,屬於另一個特務組織。兩人也是過境刺探我方情報的。沒想到胡亂撞到老楊槍口上了。老楊看著這兩名年輕的特務,威嚴地問道:“你們是想死還是想活?”
這兩名特務嚇壞了,哆哆嗦嗦把知道的越南情況都做了交待。最後,又交待了他們組長也想入境。他們這次來是探探風聲,也想搞點中國商品,走私到越南境內賺錢,如果順當,就回去1人送信,組長再偷入中國境內。
老楊決定“引蛇出洞”,放一名特務回越南,把特務組長誘騙過來。那特務一聽放他回去,馬上喜形於色。老楊對旁邊一位一起審訊的幹警使了一個眼色,幹警立即打開了錄音機。立時,錄音機裡放出來他的交待口供。老楊說:“你要是耍滑頭,我們就把這個送給你們上級,用不著我們動手,你們當官的也饒不了你。”
小特務嚇得臉都白了,連連說:“不敢,不敢,我一定把組長引過來。”
這個特務放走後,老楊又帶領4個人,在邊境前沿的一個路口,連夜埋伏起來。到第三天的傍晚,這個特務組長果然入境了。一到中國境內沒多遠,就成了俘虜。
3名敵特被抓住了,可是姓黃、姓梁的特務還沒有抓到,難道這兩人從別處入境了嗎?老楊當即和線人取得聯絡。線人告訴老楊,那兩個特工仍在境外,正隨時準備入境。老楊下令:繼續潛伏。於是他帶著人,又回到那間小屋裡潛伏下來。餓了,啃幾口饃;渴了,咬幾口黃瓜。又是7天過去了,還是沒等到人。這時候,潛伏的戰士忍不住對老楊說:“所長,是不是我們的行動被他們覺察到了?”
楊所長心裡也鬱悶得很,他想:“是不是兩個特務的任務有什麼變化?難道線人提供的情報不準確?”可是光在這裡等,就像釣魚,不知魚兒何時到來?看來要魚兒上鉤,必須要安排香餌吸引才行。”
他想到,越南軍警都熱衷於走私牟利,便安排繼續潛伏,他到轄區的寨子裡,找常與越南走私邊民接觸的朋友瞭解情況。這朋友說:“黃、梁二人我認識,他們都很貪財。”於是,老楊與朋友仔細商量了安排香餌釣大魚的誘敵之計,由這朋友設法通知兩特,中國境內有一批處理便宜商品。那兩個特務一聽有便宜走私貨,迫不及待過來了,一頭撞進楊均智的潛伏網裡。
我軍偵察兵、特種部隊進入越南境內潛伏抓敵,千難萬險,抓到的基本都是士兵與少尉。楊均智誘俘的這兩名特務,是校級軍官,價值較高,且不費一槍一彈,不傷一兵一卒。
我軍從這兩人嘴裡,得到了越軍不少機密情報,上級對楊均智及北山邊防派出所予以表彰。
5名越南特工在不長的時間裡,連續被楊均智的北山邊防派出所抓獲,楊均智的大名,一下在越南軍方警方那裡掛了號,他們放出風來:要幹掉楊均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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