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西客場大破熱刺，錄得倫敦德比首次6連勝，本不值得大驚小怪，畢竟，此前兩季做客新白鹿巷，藍軍都得勝而還；上週至今熱刺持續減員，而切爾西則是全員出擊，雙方陣容默契度更不在同一檔次。但經歷略顯拘束的上半場，後45分鐘全面放飛自我的切爾西，打出一場射門20比8的完全壓制，正如觀戰的阿森納名宿基翁所說：“這場比賽就像大人對陣小孩一樣。”但從上賽季的進球困難戶，到如今12個進球全聯盟第二，10人參與破門的藍軍，改變著實令人耳目一新。
上賽季，切爾西“人均鋒線”，本賽季，切爾西仍舊“人均鋒線”。但很顯然，去歲藍軍的“人均”，是惡意和戲謔十足的調侃，圖赫爾上任後球隊始終缺少主攻點，單場進球極難突破2個，本隊球員亂槍打鳥之外，還要仰仗對手成全，著實無可奈何。但本賽季藍軍除去舊有套路持續管用之外，賦予了中後場球員更多的自主選擇權，在前場被對手針對性佈防後，仍能持續輸出。蒂亞戈·席爾瓦打破C羅英超最老進球紀錄，固然拜阿里失位所賜，努諾也表示防不好定位球是比賽轉折點，但上季以來，藍軍已經多少次在定位球直接取分，或利用禁區混亂偷襲得手？
而更立竿見影的調整，顯然是坎特登場。半場結束前，跟隊記者就發現法國人一直在熱身，但他非對位換下哈弗茨，則著實是意料之外，畢竟，前45分鐘速率不夠快的德國人，14次丟球、0次過人成功0次創造機會，著實該挨板子，但把坎特放在前場偏右的組織者位置，這不是當年薩里的招數？然而，彼時備受詬病的安排，在圖赫爾眼裡卻不是啥問題：自2019年11月之後，法國人再度禁區外圍發炮得手，而當機會出現時，一向以無私著稱的坎特選擇射門時，完全是下意識的自然舉動，可見訓練中類似套路並不少見。比起已經被球迷吹到天花亂墜的防守覆蓋，射門或許才是坎特最被低估的技能，但160場代表藍軍出賽才完成進球上雙，坎特著實“非不能也，乃不為也”。
至於呂迪格鎖定比分的推射，看似是輸紅眼的主隊心浮氣躁的必然，但在德國人破門瞬間，熱刺禁區內有多達7人，但從阿斯皮利奎塔分球韋爾納，再到後者倒三角回傳，完全不停頓的傳球避開了熱刺的兩層防線，準確地來到了最危險的地帶。這個完美的三角連線，恰是圖赫爾訓練的日常：轉戰切爾西，德國少帥延續了從美因茨時代就駕輕就熟的“異形訓練場”：為了抑制邊路球員一到底線就準備傳中的思維慣性，圖赫爾乾脆切掉了訓練場的四角，讓邊路球員不得不更多來到中路，尋求和隊友進行短傳配合。而為模擬比賽中球權集中的區域，圖赫爾經常把訓練場框定為菱形、圓形甚至是三角形，目的就是讓球員在有限區域且遭遇對手針對性佈防時，能夠保持冷靜和理智，並做出最優選。
這些看似只能出現在足球遊戲裡的訓練法則，聽上去異想天開，但圖赫爾給出了紮實的比賽效果：歐冠決賽芒特背身持球送出的貼地長傳、助攻哈弗茨一劍封喉，就是典型的“窄菱形對角線”；賽季首戰拿下與阿森納的倫敦德比，科瓦契奇、里斯·詹姆斯和盧卡庫從大禁區前沿開始連線，兩腳快速傳球和破門的“小魔獸”的前插路線，組成了一個完美的直角三角形，和本場呂迪格的破門堪稱異曲同工。
一個再顯著不過的事實是，儘管此前在德甲和法甲從未和傳統意義上的頂級中鋒合作，但圖赫爾從不只滿足於無鋒陣零敲碎打，引進盧卡庫補齊前場短板，卻並不像國米那樣格外仰仗比利時人“一力降十回”。賽季至今“小魔獸”雙線固然打入4球，但明眼人都看到他踢得何等輕鬆，而中後場球員的頻繁“戧行”，愈發使得切爾西的攻勢難於防範。而此前在歷任主帥手下苦哈哈當打手的中場們，也得以完成華麗轉身：坎特之外，另一個被徹底開發進攻屬性的是科瓦契奇：賽季至今克羅埃西亞人完成1球3助攻，追平此前歷季在藍軍參與進球最高紀錄。
全場下來，切爾西13名出場球員中有10人完成了射門，其中有7人射正，僅若日尼奧和阿斯皮利奎塔兩人無緣起腳；10名完成射門的切爾西球員中，有7人完成射正，此外，切爾西此役有10名球員創造了機會。你以為他是後衛？對不起，前鋒也是我的主業！4年前，在酒吧裡和瓜迪奧拉用鹽罐和胡椒瓶進行兵棋推演的圖赫爾，究竟還藏著多少戲法？
射門數=C羅進球數，凱恩禁區觸球2次何談進球？
人不走了，進球也沒了？再悲觀的熱刺球迷，恐怕也無法理解幾乎缺席了整個夏訓的凱恩，如今會和母隊如此陌生而疏離。對陣切爾西，進球荒延續到4場的熱刺隊長，2次射門1次射正1次被封堵，仍然缺少存在感。自2015-16賽季至今，從未遭遇開季連續4場球荒的凱恩，遭遇的是人生的至暗時刻。
輸球不可怕，誰當背景誰尷尬。凱恩本場有多迷失？全場下來，凱恩在切爾西禁區觸球2次，比蒂亞戈·席爾瓦、阿斯皮利奎塔以及馬科斯·阿隆索在熱刺禁區觸球次數還要少，後3人都5次在熱刺腹地參與傳導，是凱恩的2倍有餘。當然，本場凱恩的進攻參與度，已是4輪以來的最高，本場熱刺隊長完成了2次射門，和前3場總和相當，但更多選擇回撤拿球、缺少殺入禁區慾望的他，顯然與上季禁區內外皆有威脅的表現相去甚遠。在坎特和呂迪格破門後，導播都不失時機地將鏡頭聚焦給凱恩，雖然一向以面癱著稱，但在藍軍歡慶隊伍身邊，低頭的凱恩顯得格外孤獨而落寞。
似乎是惟恐凱恩眼下心緒不亂，當年曾短暫接納過被外租的青年凱恩的萊斯特，也有促狹的球迷繼續玩扎心：週中歐協杯開打前，藍狐球迷在社交媒體上曬出了凱恩身披藍衫的舊照：“如果他留在這裡，他已經有了1個英超冠軍、1個英冠冠軍、1個足總盃冠軍和1個社群盾杯冠軍。”2013年2月，凱恩曾被熱刺短租到身處次級聯賽的萊斯特，雖然後者求賢若渴，但凱恩還是更傾向在母隊尋找機會。而今，熱刺經歷短暫勃興，戰績甚至已被藍狐反超，此時此刻，凱恩作何感想？
“C羅能賣球衣，卻無法帶曼聯英超奪冠，但凱恩可以。”夏窗落幕後，前阿森納名宿保羅·默森在《每日星報》個人專欄的“拉一踩一”，如今看來是徹頭徹尾的笑話，比起打入4球、個個關鍵的葡萄牙人，三屆英超金靴得主的射門次數，才追平對方的進球，本賽季衛冕金靴顯然是地獄難度。比起上賽季短暫帶隊的救火主帥梅森，新帥努諾顯然更不擅長使用凱恩，但令人倍感不解的是，努諾此前執掌狼隊，對吉梅內斯的使用與凱恩別無二致，墨西哥中鋒進可禁區內摧城拔寨，退可拉到中圈參與組織策動，而狼隊特勞雷、內託等人的搭檔配置，難道及得上孫興慜、阿里和小盧卡斯？問題在誰？不言自明。
而在新白鹿巷完勝的圖赫爾，賽後的發言也像是對凱恩的嘲弄：““我一度以為凱恩會轉會到曼城。不，（如果此事發生了）我並不害怕，但如果這事成真了，我會非常感興趣，也許這將改變曼城的比賽風格。凱恩從來沒有進入我們的引援名單，我也從來沒有去找格拉諾夫斯卡婭，球員身邊有很多人，他們的經紀人和顧問以及中間人，我們從這些人那裡得到了一些資訊，但切爾西從未接近過凱恩，沒有感覺我們在和誰競價。”
困局之下，努諾對四面楚歌隊長的力挺，還算暖心：“用凱恩交換盧卡庫？我甚至不會考慮這個選擇，我壓根不會去想這種事。凱恩是一位令人難以置信的球員，他的水平和天賦都讓我印象深刻。但目前凱恩需要提高，我們正嘗試幫助他找回最佳體能狀態，但他為球隊的貢獻是巨大的。”然而，眼下凱恩對比賽的意興闌珊，或許才是進球荒的核心原因，羅伊·基恩就對此直言不諱：“你看看凱恩的身體語言，再看看他的場上發揮，看上去，凱恩還沒有從夏窗的鬱悶中走出來。你必須給隊內的核心球員一些壓力，如果他做不到，那就將他撤下。”在英超，類似做法並不鮮見，2017-18賽季，嚷嚷要走的庫蒂尼奧，就在季初坐了不短時間板凳，待到冬窗才被放行，而今，相似的一幕，會在凱恩身上重現嗎？
文|楊健
編輯|肥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