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宗年間,下邳有一位屠夫,名叫趙得志。他家祖上三代都是殺豬匠,因為趙得志膽子大,從小就跟在父親屁股後面幫忙。長大後,父親便將殺豬的手藝傳給了他。
20歲那年開始,趙得志成了一位名副其實的屠夫,他經常去別村幫著鄉民們殺豬。
趙屠夫性子直、心腸好,喜歡幫助別人,而且賣貨童叟無欺,殺豬時從來不多要工錢,鄉民們都很欣賞他的為人,誰家要殺豬,都會來找他幫忙。
話說有一日,趙屠夫剛剛忙活完,剛躺下準備睡午覺,忽然院門被人敲響了。
“趙大哥在家嗎?”
聽見敲門聲後,趙屠夫趕忙去開門,開啟門一看,原來是隔壁村的村民劉大能。
“原來是劉兄弟,進來坐!”趙屠夫爽快地說道。
“不必了,我爹讓我來請你,我家的那頭豬快不行了,趙大哥你快跟我走一趟吧,我爹十分著急啊!”劉大能說道。
“好!我去拿工具!”趙屠夫是個爽快人,說完後回屋就去拿工具。少頃,兩個人朝著隔壁村走去。
雖說是隔壁村,但兩個村子離著不算太近,中間還有一片荒野地,荒地的一側還有一片樹林,一條彎彎曲曲的小路穿過那片荒地,連線著兩個小村莊。
走了半晌,趙屠夫到了劉大能家門口,此時,劉老漢正站在院門口恭候著趙屠夫。
“趙兄弟,你可來了,快進來!”劉老漢很是熱情,將趙屠夫領進了院子。
“不要緊,還有一口氣,準備熱水和案板吧!”趙屠夫說道。
“都已經準備好了,就差趙兄弟這一刀了。”劉老漢說道。
“好!過來幫忙!”趙屠夫說罷,劉老漢趕忙彎下身,兩個人一起將那頭豬從豬圈裡拉了出來,隨後捆住腳,將那頭豬掛了起來。
趙屠夫穿上屠宰服,磨了磨殺豬刀,隨後朝著那頭豬走了過去。
不到一個時辰,這頭豬就殺完了。趙屠夫脫下屠宰服,開始整理工具,欲要回家,此時,劉老漢笑呵呵地走了過來,對他說道:“趙兄弟,你別急著走,我讓你嫂夫人燉些豬肉,你我坐下來喝一杯!”
“不勞煩劉兄了,我這就回去。”
“在下久仰趙兄弟的大名,平日裡我常聽鄉民們提起你,我早就想交你這個朋友了,趙兄弟就不要走了,你我喝上一杯酒,如何?”
“不敢當,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與劉兄好好喝一杯!”
面對著劉老漢的盛情邀請,趙屠夫若是再走,怕是說不過去了,而且他為人直爽,不會繞圈子。再說,鄰里鄉親互相有個照應,多交朋友終歸不是壞事。
劉老漢的妻子做了一桌子酒菜,兩個人坐在一起喝了起來。劉老漢是個石匠,性子也十分直爽,兩個人越聊越投機,頻頻舉杯。二人一直喝到天快黑了,這場酒席才結束。
“劉兄,以後有事儘管來找我,兄弟我定會義不容辭!”趙屠夫拱手說道。
“好!那以後就有勞趙兄弟了!”劉老漢說道。
“時候不早了,我要告辭了,多謝劉兄盛情款待!”
“你我是兄弟,豈能如此客氣?”劉老漢說完,將趙屠夫送出了家門,二人邊走邊聊,劉老漢一直將他送到了村口。
他們互道離別後,趙屠夫帶著工具,朝著家裡走去。
走了沒一會兒,天黑了下來。夜風忽然吹來,趙屠夫不禁打起了冷顫。他將屠宰服拿了出來,穿在身上,頓時覺得暖和起來。
走到那片荒野地時,趙屠夫忽然聽見右側的樹林裡,有人在說話。他停下腳步,仔細聽著,似乎有人在那裡吵架。
“這麼晚了,誰在樹林裡吵架?聽聲音好像有人在求饒,不行,我要過去看看!”趙屠夫平時膽子就大,幾杯酒下肚,更是壯了他的膽子。
“兩位好漢,高抬貴手,我只是個農夫,身上沒有銀子啊!”趙屠夫走近後,傳來一句說話聲。隨後,樹林裡又傳來另外兩人的笑聲。
“我們倆並非劫財,你莫要害怕,只是長夜漫漫,我兄弟倆無心睡眠,想戲耍你一下,解解悶而已!”其中一個人笑著說道。
“兩位鬼爺,我家住在前面的村子,白天裡我去鎮上賣貨,眼下還沒有吃晚飯,求你們高抬貴手,放我走吧!”
“休想!你再多講,信不信我割掉你的舌頭?”
趙屠夫一聽,心裡不禁吃了一驚:“誰人敢如此放肆?朗朗乾坤之下居然還敢害命?既然讓我碰見了,我非要看看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膽!”
趙屠夫大步走進了樹林,只見前方不遠處站著兩個黑衣人,還有一個人正在地上跪著。
“哥,有生人來了!”其中一個人說道。此時,趙屠夫已經走到了跟前,朝著那兩個人說道:“你們是誰?為何在此欺負人?”
兩個黑衣人看了看他,輕蔑地說道:“我們兄弟倆正愁無人陪耍,你這自不量力的小子來得正好,那就連你也欺負著!”
“妙哉!哥,這個小子就交給你了,我和他玩耍一番!”說著,一位黑衣人朝著趙屠夫走了過來。
“趙大哥,你小心點,他們倆不是人!”地上那人大聲喊道。趙屠夫仔細再看,原來地上那人正是同村的村民李正才。
“李兄弟,你認識他們?”
“不認識!方才我路過這裡,就被他們拽到這裡,不分緣由對我又踢又打,他們還說自己不是人,是鬼。”李正才說話時聲音有些發顫,他全身發抖,看上去十分害怕。
“你別怕!他們若是人,我要打得他們滿地找牙,他們若是鬼,我就打得他們灰飛煙滅,省得他們再出來害人!”趙屠夫說完後,從腰間掏出殺豬刀,緊緊握在手裡。
兩個黑衣人吃了一驚,他們相互看了一眼,開始往後退,並小聲嘀咕道:“哥!這小子絕非善茬,你看他手裡的刀,那可是殺豬刀,而且,他身上所穿的那件衣服讓我心生膽怯,咱們別惹是生非了,趕緊溜吧!”
“我也察覺到了,這小子八成是個屠夫,身上正氣十足,你我招架不住他,今晚就此作罷,明晚我們再出來戲耍人,咱們走!”
二人言罷,轉身快速離開,趙屠夫哪能放過他們?
“既然是欺人鬼,我定要將你們降服,免得你們再出來欺負其他鄉民,你倆給我站住!”趙屠夫一邊跑,一邊大喊。
“趙大哥,別惹他們,你快回來啊!”李正才從小膽子就小,長大後一直未曾改變。他不敢追趕,留在原地等候趙屠夫。
兩個黑衣人身體離地漂浮,他們溜得很快,趙屠夫藉著酒勁,拿著殺豬刀就在後面追。追了好一會兒,在樹林盡頭處,兩個黑衣人身體一閃,消失不見了!
趙屠夫走近後,仔細尋找,卻在他們消失的地方發現了兩個小墳包。墳包不大,並不顯眼。趙屠夫看了看墳包,大聲喊道:“你們倆以為躲到裡面就萬事大吉了嗎?明日有你倆好果子吃!”說完,趙屠夫將殺豬刀插在了兩個墳包中間,又脫下屠宰服,將墳包蓋住。
“看你們如何跑!”說完,趙屠夫跑了過去,李正才正在原地等候他,見他來了,李正才高興不已,隨後二人結伴回到了村子。
翌日一早,趙屠夫帶著李正才找到村民們,將夜裡二鬼欺負李正才的事情說了。此話一出,村民們是又吃驚又氣憤。
“我們絕不能輕饒他們,不然他們倆以後還會欺負人!”
“對!拿鄉民們戲耍,這樣的鬼我們一定要嚴懲!”
“昨晚,我已經在他們的墳包邊上做好了記號,大家想要為民除害,那就跟著我走!”說完,趙屠夫抬腿就往村外走。
李正才扛著鐵鎬趕忙跟了上去,其他村民也都回家拿工具去了。
很快,十幾位村民扛著工具,跟著趙屠夫走出了村子,朝著那片樹林走去。
走了一會兒,這群人來到墳包處,那把殺豬刀和屠宰服還在。趙屠夫指了指墳包,說道:“他們倆就在這裡!”
“他倆戲耍鄉民,實在可惡,我們就剷平他倆的墳頭!”
“剷平墳頭就行了?他們定會記恨我們,出來會變本加厲地禍害鄉民。要我說,直接把墳包掘開,再將棺槨扔到遠處,斷了他們倆的根才對!”
鄉民們議論紛紛,最後鄉民們決定挪棺。眾人鼓足力氣,拿起工具開始挖。很快,墳頭被剷平。
李正才拿著鐵鎬,開始往下刨,口中說著:“讓你倆欺負我,看你們下次還敢不敢!”很快,兩個墳包被掘開,棺槨隨即露了出來。
村民們用鐵釘重新將棺槨釘了一遍,又用繩索捆綁住,隨後扔到了很遠的荒野地裡,村民們又在棺槨周圍種上了桃樹。
從此之後,此地又恢復了往日的寧靜,那兩個欺人鬼被村民們懲治後,再也沒有出現過,這其實是他們倆自作自受的下場。
趙屠夫一身正氣,為民除害,看見村民被欺負,他毅然決然挺身而出,最終與村民們齊心合力,剷除了欺人鬼,如此正氣凜然的人,值得世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