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有一戶特殊的獨生子家庭,聽老一輩人講這家原本可以有很多孩子的,但是因為重男輕女的觀念,最後就剩下一個男孩,取名滿福。
30多年前的農村重男輕女觀念依然很重,尤其滿福的爹孃。一個家裡如果婆婆老公重男輕女,最起碼還有個母親愛護不被期待的女孩,可如果連這個當孃的也不待見女孩,投胎到這家來的女孩可想而知會有多慘。
滿福前頭是有個姐姐的,比滿福大個六歲,剛出生的時候被自己親媽扔在了廁所的糞坑邊上,看她自生自滅,如果能活下來,說明命大抗造,那就留著給口吃的以後也算半個勞動力。
夕陽西下,在山上幹活的人陸續回來了,路過她家借用廁所,看到這孩子還有口氣就給餵了點水,沒想到竟然吧唧吧唧喝了下去,她也就活了下來,開始了她悲苦而短暫的一生,不知該說她命大還是命苦。
沒有人給她取名字,只是大丫大丫的叫著。
大丫從三歲開始就被支使著幹這幹那,生病從來都是自己靠命大扛過去。七八歲時候就已經開始放羊了,人小吃不飽跑不動,追羊的時候能被頭羊拉著跑二里地,時常見到肚皮上、臉上的新傷舊傷,直到十二歲了吃飯都沒上過桌子,家裡人吃剩了她就有口吃的,若是不剩她就餓著。
村裡人經常看到她去摘梧桐花喝裡邊的汁。春夏秋還好些,能摘一些野果子或者在村裡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包容下,偷幾顆葡萄瓜果充充飢。
直到大丫15歲那年,村裡掀起了打工熱,大丫也跟著村裡人去了縣城裡的紙箱廠。這一年裡大丫才第一次吃上了肉,工作服成了她的第一身新衣服,大丫眼裡也算有了光。
年底,因為是童工還得壓工資,大丫只帶回了2000塊錢,相比其他人帶回家的三五千確實少了些。那一晚在家人的輪番毆打下,大丫眼裡的光消失了,天矇矇亮的時候,大丫起來,穿上一直沒捨得穿的另一套工作服,去主屋裡把他奶的錢匣子偷了出來直奔山上而去……
村裡人是在滿福一家的驚叫聲中醒來的,因為錢沒了,隨後發現大丫也不見了。所有人都以為大丫偷了錢跑了,往鎮上追去,直到晚上也沒追到,本來村裡人就看不上她家為人,心想跑了就跑了吧,還能有條活路,也沒有人再幫他們找人。
直到有人去山上上墳,在懸崖邊上看到了被砸壞的錢匣子和一堆被燒的只剩些邊邊角角的錢,才驚覺大丫這是不想活了!
因為心疼被燒燬的錢,滿福一家拒絕處理大丫身後事,只得由村裡出面草草埋了。
生了大丫之後,滿福娘也懷過幾次,都因為是女孩,流的流,扔的扔,大丫六歲時才生了滿福這個兒子。
滿福出生的時候,他家連著放了一早上鞭炮,名字也是取滿意有福之意。
因為附近的都知道他家情況,沒人願意把閨女嫁到他們家,所以直到27歲滿福依然單身。直到31歲才在遠房親戚的介紹下取了一個外地媳婦。
所謂一物降一物,滿福媳婦是個極潑辣的人,曾經一人單挑婆婆和婆奶奶,而且是完勝!因為不和又打不過,滿福娘和奶奶他們只能乖乖的搬到老房子裡住。
滿福過夠了一個人打槍的日子,對老婆那是百依百順,哪怕滿福娘癱瘓在床,媳婦也沒去伺候過,只是指使滿福一天一頓飯送去就行。
滿福看到自己娘那屎尿糊滿牆的屋子,也是嫌棄的不行,從來都是放下就走,頭也不回。滿福娘沒撐多久就死了,聽說死的時候人乾癟的不成樣子,整個人像是在糞池裡撈出來的。
滿福娘剛癱著的時候,有人去她家探望她,她說的最多就是“大丫要活著該多好”。不知道她是後悔逼死自己女兒,還是覺得大丫不死她就能有人伺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