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陳婉，是名大二學生。因為太喜歡貓了，某天心血來潮，從寵物店買了一隻 銀漸層回來。
我給他起名叫豆包。
剛開始回家，豆包一直在亂跑，後來跑累了，它就直接趴在我的腿上睡著了。
當時我還想著，這麼粘人，還挺不錯的。
後來的我只想打死自己。
豆包實在太粘人了，無論我去哪裡，它都要跟著我，甚至於我去廁所久一點，它就在門外一直叫個不停。
它特別喜歡舔我的耳朵，親我的臉，因為是小貓，我沒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養了大概三個月後，我有點力不從心了，且不說它太粘人，為了它，我每天都要從學校裡回家，似乎已經與我正常的大學生活脫軌了。無奈，我只能聯絡了我一個比較熟悉的阿姨，把豆包送給了她養。
送走的前一天，我請了一天的假在家裡陪豆包，它特別開心，一直粘著我，靠在我腿邊睡覺。其實我也有點不捨得它，但是別無他法。
送走那天，豆包一直看著我叫。
我忍住沒回頭去看它。
送走後的一段時間，我有一點不適應，看著原本熱鬧的家裡突然變得冷清，特別難受。後來隨著時間的推移，心裡的那種空虛感慢慢變淡了，又正值期末考試，我很快從失落的狀態裡走了出來。
直到，那個阿姨跟我說，豆包丟了。
是某天那個阿姨出門，窗戶沒關好，豆包從那裡跑丟了。
我知道後，把自己鎖在屋子裡哭了一整天。
我每天都在想，它現在在哪裡，吃飯了嗎，冷不冷，會不會被其他人欺負。
這種負面情緒伴隨了我一整個寒假。
寒假開學，班裡突然多出來了一個男生，聽別人說是因為生病的原因，原本是我們上一屆的學長，留了一級，跟我們一起上課。
他進來的那一刻，班裡的所有女生倒吸了一口氣。
我抬頭看他，也愣住了。
他長得特別白，鼻樑挺拔，最好看的就是他的眼睛，桃花眼，棕褐色的眼瞳，讓人看上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魅惑感。
似乎是察覺到我的視線，他扭頭向我這裡看來，我的目光與他在空中相遇，只一秒，我便立刻低下了頭。
但是，即便我低下了頭，我還是可以感受到他盯著我的目光。
大概過了五秒，他淡淡的開了口:「我叫傅天擇，多多關照，謝謝。」
他的聲音挺好聽的。
我在心裡默默的想。
傅天擇找了個最後面的位置坐下，他坐下後，班裡的女生時不時的都會回頭看他一下。
我沒回頭。
因為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
這種感覺讓我很不舒服，就像是盯上了自己的獵物一樣，下一秒似乎就要把我拆吃入腹。
第二天，我很早就來到了教室給我的室友佔座位。我挑了一個後面的位置，防止被老師發現我上課的時候睡覺。可當我剛坐下，包還沒來得及放在旁邊給室友佔座位時，一雙手直接拉開了我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
我一驚，連忙看是誰。抬眼便看到了傅天擇盯著我的目光。
他穿著黑色的風衣，一隻手搭在我椅子的後邊，另一隻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像極了貓。
他看著我:「早啊，小學妹。」
他這話一出，我便自動把他歸為上一屆的老牛因為沒有吃到草，現在來準備吃下一屆的嫩草。
我無語:「大哥，誰是你學妹，咱倆現在是一屆的好嗎？還有，你是隻貓嗎？走路無聲無息的，嚇死人了。」
本來只是我吐槽的一句話，沒想到傅天擇聽後，沉默了好久。
我不明白是哪句話惹到了他，但因為我本人也非常討厭尷尬，於是又哈哈著打圓場:「哎呀，我就是隨口一說，別往心裡去哈。再說了，貓多好啊，愛乾淨還粘人，摸起來軟軟的，超級舒服。」
沒想到這句話似乎讓他更不開心了。他聲音沉沉的問我:「你真的喜歡貓嗎？」
我想也沒想的就說了:「當然啊！」
「那你，當初為什麼要把我送走？」
……
我的大腦停了兩秒。
「你是不是有病啊？誰送走你啊？傻 x。」我反應過來後，罵了他一句，扭頭就沒再理他了。
傅天擇也沒再說過話。
2
從那天之後，我似乎在哪裡都能遇見傅天擇。教室，食堂，圖書館，甚至在我回 寢室的路上，我都可以碰見他。
室友打趣道:「哎，那個傅天擇是不是對你有意思啊？我看他那個樣子，似乎是想追你。」
我搖了搖頭:「別了吧，他跟個變態一樣，剛到班裡的第一天還對我說了莫名其妙的話，他就算追我，我也不敢答應，我……」
話剛說到一半，我室友忽然用胳膊搗了搗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突然感覺到眼前有一片巨大的陰影，抬頭一看，傅天擇就站在我的面前。他背對著光，在陰影裡，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我可以感覺出來，他身上的氣壓非常低。
室友訕訕地笑了笑，說:「陳婉，那個……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倆慢慢聊。」說完頭也不回的就跑了。
損友。我在心裡罵道。
「今晚有空嗎？」傅天擇突然問道。
我覺得剛才說他變態那句話確實有點傷人，心裡有點愧疚與他，就想著要不答應他算了。
「有空。」
「那好，晚上八點我在圖書館門口等你。」
那個時候，我還沒有意識到，後來會發生的事情。
如果我可以預知未來，那我寧可那天，從來沒有說過那句話。
3
晚上八點，我在圖書館門口等傅天擇。
我是個急脾氣的人，在門口沒站幾分鐘，見傅天擇還沒有來，就想著先在附近走走。
這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我們學校的小樹林旁邊。
眾所周知，大學的操場，小樹林，都是情侶約會的聖地。我剛走到這裡，就看見了一對小情侶在忘我的接吻。
我的臉「刷」一下就紅了，畢竟我這個從母胎 solo 的人從來就沒有體會過談戀愛接吻的感受，這樣的場景見一下更是心跳不已。正當我準備再偷偷看兩眼時，頭頂忽然傳來了一個聲音。
「好看嗎？」
我嚇得一個激靈，腳下一滑，向地下倒去。一雙手攬住了我的腰，把我拽入懷中，挽救了我狗吃屎的命運。
恍惚中，我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薄荷味。
我總覺得這個味道很熟悉。
「原來你喜歡這樣的啊。」抱著我的人開口。
我僵了一下，這個聲音，是傅天擇。
還沒等我做出下一步動作，傅天擇直接把我按到樹上。他用手墊著我的頭，接著狠狠地吻了下來。
他吻的很急，帶有很強的侵略性。我用力推他，但一點用都沒有。
過了半分鐘後，傅天擇停了下來。
我以為他終於結束了，正準備賞他一個巴掌時，他做了另外一個動作。
傅天擇用他的腿抵住我的腿，然後，輕輕地舔舐著我的耳朵。
不，應該是又舔又咬。
我怒從心中來，使出來吃奶的勁，終於把他推開，然後一個巴掌直接扇在他的臉上。
「滾啊，變態！離我遠一點。」
我揉了揉有些紅腫的嘴唇，想起剛才的一幕幕，只覺得很羞恥，也顧不上罵傅天擇，只想著趕緊走。
沒走兩步，一隻手拿著一塊白色的毛巾捂住了我的嘴巴。接著，我的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漸漸失去了意識。
失去意識的前一刻，我聽見傅天擇在說話。
「你是我的，不要想著再把我送走，也不要想著再離開我……」
4
我睜開眼時，頭痛欲裂，嗓子也幹得難受。正當我想要起來去拿杯水喝，剛動一下，卻感覺渾身無力，眼前盡是虛無幻象。
「醒了？」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
我看過去，傅天擇穿著一身家居服，似乎是剛洗完澡，頭髮還有些許的溼潤。燈光下，他的臉色似乎更加蒼白，透露出一股病態的美感。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你是怎麼拿到我家鑰匙的！」我的情緒有些崩潰，對著傅天擇大吼道。
「鑰匙就在你身上，摸一摸就出來了。至於你家……你猜我是怎麼知道的？」
傅天擇說著，一步一步向我逼近。我向床裡的角落裡退去，直到整個人縮在了角落裡，傅天擇也來到了我的面前。
他跪在我的面前，雙臂撐在我兩側的牆壁上，把我禁錮在他的懷裡。
「別想著，離開我。」
傅天擇湊到了我的耳邊，輕輕說道。
我顫抖了一下:「傅天擇，你就是個變態，我們才認識幾天？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我告訴你，非法囚禁是可以判刑的，你不要胡來！」
「才認識幾天？」傅天擇嗤笑了一下。「我並不認為，我們才認識了幾天。」
他這話一出，我愣了一下。
「難道你忘了，那個叫豆包的小貓咪了嗎？」傅天擇說著，又吻上了我的唇。
不同於上次，這次，他吻的很輕，只是輕輕碰了一下我的唇便離開了。
我的大腦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傅天擇為什麼會知道豆包？
見我這個樣子，傅天擇嘆了口氣。他伸手拉住我的手，放在了他的頭上，撫摸了幾下。
「這下想起來了嗎？」
「我的主人。」
5
我已經記不起來這是第幾天了。
從那天我知道傅天擇就是我之前養的豆包之後，我就被傅天擇囚禁了起來。
準確的來說，我被他囚禁在了我家。
真諷刺。
剛開始那幾天，我不吃不喝，以此來抗議。傅天擇倒也不慌，每次把吃的喝的放在我房間就走了。
後來，我因為餓的不行，直接暈過去了。
醒來時，我以為我應該在醫院，但我低估了傅天擇。
他把醫生請到了家裡。
在確認我沒事，只是因為太久沒吃飯導致有點營養不良後，傅天擇鬆了一口氣。
我在心裡想，我失去了一次逃跑的機會。
晚上，傅天擇又拿著吃的來到房間裡，我照例沒有看他，也沒吃東西。
「吃了。」傅天擇看著我。
我沒理他。
「我再說最後一遍，吃了。」傅天擇似乎壓抑著怒氣，聲音有些喑啞。
我抬頭看著他:「我寧願餓死也不會吃。」
傅天擇怒極反笑，「好，不吃是吧？信不信我現在就辦了你？」
說著，傅天擇伸過來一隻手，扯掉了我的衣服，另一隻手拉過我的兩隻手按在頭頂，固定住不讓我動。
我有些害怕，但還是固執道:「我說了，我不會吃的！」
伴隨著的，還有傅天擇撕破我衣服的聲音。
這一刻，我終於懂了，傅天擇要來真的。
他舔舐著我的耳朵，又親我的唇，似乎還覺得不夠，他又開始親我的脖子，啃我的鎖骨。
我被他嚇哭，掙扎著要推開他，未曾想這個舉動更激怒了他。他用力的在我脖子上一咬。
血流了出來，我卻感覺不到疼。
然後，我聽到了皮帶「咔噠」解開的聲音。
「不要！我求求你了！不要！傅天擇！我吃可以了吧？」
傅天擇粗喘著停了下來。
「不要騙我。」他的眼裡是充血的紅，看樣子是真的動了情慾。
我真怕我再說慢一秒就被他就地正法。
「沒騙你，你先從我身上起來，我就吃。」我哆嗦著說道。
傅天擇鬆開了我的手，從我身上起來。我拿起飯立馬跑到房間的角落裡，離他很遠很遠。
傅天擇看著我，欲言又止。
「好好吃飯。」說完，他就關上門走了。
我鬆了口氣，正準備吃時，傅天擇突然又回來了。
我以為他反悔了，嚇得又縮回了角落。
他頓了頓，把手裡拿的藥膏遞給了我。
「這裡，抹一下。」他指了指我的脖子。
「還有，」
「對不起。
6
我已經放棄了。
傅天擇不讓我跟外界接觸，他用我的手機給輔導員請假，給我媽媽發簡訊說我最近有事很久不能回家，問題是輔導員跟我媽還都信了。
我突然有點後悔當時腦子一熱跟我媽說自己要搬出來住。
不然，也不至於落得這個下場。
傅天擇很盡職盡責，他每天都會給我送飯和水，晚上睡覺的時候，他在床上從後面抱著我，頭抵在我的頸窩處，嗅著我的氣息。
跟他比起來，我更像是他養的一條貓。
永不見天日的貓。
我曾經嘗試過逃跑。那天，傅天擇忘了鎖臥室門便走了。在我確定他出門後，我偷偷跑出臥室，準備從窗戶那裡逃跑。
開啟窗戶，32 樓。
對不起打擾了。
無奈，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準備從正門直接開溜。
還沒等我開啟門，傅天擇便從外面回來了。
他手上還拎著我最愛吃的炸雞。
「想跑，嗯？」傅天擇看著我，似笑非笑。
我後退了一步，卻直接被傅天擇拉了過去，抱在了懷中。
我僵住身體，一下也不敢動。
「出去給你拿個東西，一會看不住，你就動些歪心思。不給你點苦頭，你是不是記不住？」傅天擇貼著我的耳朵，說完，咬了一下。
我忽然想起了那一次我鬧著不吃飯的後果。
「我沒有……」我咬住嘴唇，辯解道。
傅天擇冷哼一聲，他鬆開我，把炸雞放在桌子上，接著一個打橫把我抱起來向臥室那裡走去。
我慌了:「傅天擇你幹什麼？我說了我沒有！我真沒想逃跑！你別這樣！！」
傅天擇充耳不聞，任憑我怎麼掙扎說話都沒有用。
進了臥室，他把我扔在了床上，反手鎖住了門。
我抱住自己，用自以為最狠的目光瞪著他。
傅天擇看到後，居然笑了。
「知道嗎婉婉，你現在看起來，太像一隻貓了。」
說著，他爬上了床，雙膝分開我的腿，撐在我身上。
巨大的恐懼感襲來，我忍不住哭了起來。「你滾開，別碰我，你太讓我噁心
了！」
傅天擇愣了一下，隨即暴怒起來。「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遍？！」
我梗著脖子說道:「你！太！惡！心！了！」
「閉嘴！」傅天擇突然用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很用力那種。一瞬間，我喘不上來氣，臉被憋的通紅。
在我即將要被憋暈過去那一刻，傅天擇鬆開了手。
我大口大口的喘氣，沒注意到傅天擇臉上愧疚和難過的表情。
「誰都可以討厭我。」傅天擇開了口。
「婉婉，誰都可以討厭我，但是，你不可以。」
我躺在床上，無力地望向他。
「你殺了我吧，傅天擇，算我求你的了。」
「如果可以重來，我那天絕不會在寵物店買你。」
我盯著他的眼睛。
「絕對不會。」
那天晚上，傅天擇依然從背後抱著我。他把頭靠在我的頸窩處，吻著我的脖子。
我看著窗外，雙眼空洞。
「對不起，婉婉。」黑暗中，傅天擇開了口。
我沒理他。
他用力的攬住了我的腰，想要讓我更靠近他一些。
有什麼用呢？
「別離開我，好嗎？」傅天擇幾乎是懇求的語氣。
「不可能，除非我死，不然我一定會逃跑的。」我淡淡地回答。
漸漸地，似乎有什麼冰涼的液體滑入了我的後頸。
鱷魚的眼淚。我心裡諷刺道。
7
那天過後，我跟傅天擇的關係，愈發冷淡。
嚴格意義上來說，是我單方面的冷淡。
傅天擇每天給我帶好吃的，給我分享學校發生的趣事，說到開心之處，他還會忍不住笑起來。
而我只是盯著窗外發呆。
我好久，都沒有呼吸過外面的新鮮空氣，感受陽光照耀在我臉上的感覺了。
有的時候，我會想著，從 32 樓跳下去，一了百了，會不會得到解脫。
或許是看出我有輕生的念頭，傅天擇每天出門前，他都會反覆檢查是否鎖住了臥室門鎖，確認無誤後他才會走。
這樣的日子，大概持續了一個月左右。
某天晚上，傅天擇照舊抱著我，只是今天的他有點不同。他沒有親吻我的脖子，就真的只是抱著我，什麼也沒幹。
「婉婉。」傅天擇悶悶地說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
「你可以給我說一句生日快樂嗎？」
我如往常一樣無動於衷。
傅天擇絲毫沒有受到影響，他接著自言自語道:「婉婉，你知道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嗎？」
關我屁事。我心裡忍不住罵他。
「我剛出生一個月，就被買走了，那個時候我還很小，很需要母親和兄弟姐妹的陪伴」
「買我的是一個二十多的小姑娘，剛開始那幾天，她對我很好，餵我好吃的，陪著我玩，抱著我睡覺。」
「可是後來，她厭倦了，她四處打聽誰要買貓，養了我一星期後，她把我賣給了另一個人。」
「我還記得那天，我拼命對著她叫，可她看都沒看我一眼，只是對著手裡的錢，喜笑顏開。」
「我的第二個主人，是一個家庭主婦。她的家裡有一個七歲的小孩子。那個小孩子經常欺負我。他揪我的耳朵，踩我的尾巴，最過分的是，他會拿著剪刀向我身上戳。」
傅天擇頓了頓，似乎是有些哽咽了。
「我只能躲著他。可是後來有一天，他拿著一壺滾燙的開水，向我身上潑，我雖然躲了過去，可是身上還是濺到了幾滴。」
「我實在受不了了，就朝他的腿上咬了一口。」
「我發誓，真的只是輕輕咬了一口。」
「後來，那個家庭主婦狠狠地打了我一頓。然後聯絡了附近的寵物店，把我又送了回來。」
「我又沒有家了。」
傅天擇用手摩挲著我的肩膀。
「我本以為，要這麼過完我的一生。」
「可是婉婉，你出現了。」
「你把我帶回家，給我買好吃的罐頭，讓我趴在你的腿上睡覺，在我生病時，帶著我去醫院看病，買好玩的玩具逗我，不管每天到多晚，你都會回家陪我。」
「我一開始很害怕，你會像第一個女孩子那樣，過不了幾天就會煩我。可是你沒有，你一直都對我很好。」
講到這裡，傅天擇的語氣，忽然低了下來。
「可你還是把我送走了。」
我呆了一下，回他道:「那你為什麼不恨我？」
「我不恨你。」傅天擇用鼻尖蹭了蹭我的背。
「我知道，你是沒有辦法，才把我送走的。」
「那天，我在車子上，看見你哭了。」
「婉婉，你是第一個為我落淚的人。」
傅天擇把我的身子掰了過來，讓我直視著他的眼睛。
「我放不下你，可我又不捨得你為我奔波勞累。所以，我只能讓自己不再成為一個累贅後，再來找你。」
「婉婉，我愛你。」
傅天擇說完，小心翼翼地把我摟入了懷中。
這是第一次，我沒有反抗。
就這樣，傅天擇抱著我，我倆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我對著他說:「生日快樂。」
傅天擇呆呆地看著我，似乎是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伸出手，主動環住了他的腰。然後吻上了他的唇。
是的，我主動吻了傅天擇。
傅天擇顯然是沒有料到，他反應了三四秒後，把手插進了我的髮絲，扣住我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
窗外，綻放了一簇煙花。
8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我跟傅天擇的關係有所緩和。雖然我還是不能出去，但已經可以在屋裡自由的轉悠，傅天擇依舊每天帶很多吃的回來，我也不再躲著他，每次都坐在他的腿上吃東西，偶爾逗逗他，有的時候太過火，他就一把把我抱下來，然後去浴室裡衝冷水澡。
星期一早上，傅天擇要去上課了。
「今天想吃什麼？」走之前，傅天擇問我。
我想了想，回道:「我要吃壽司！」
「回來給你買，小吃貨。」傅天擇寵溺地颳了刮我的鼻子，隨後出了門。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我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了。
我回到屋裡，坐到飄窗上，看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
如果跳下去，我肯定能摔死，如果摔不死，下面就是馬路，我也肯定會被車撞死。
這樣想著，我慢慢起身，打開了窗戶。
我當然要死，我怎麼可能會不想死？
我之前的所有舉動，都只是為了讓傅天擇放鬆警惕。讓他放心的出門，讓我可以自己在家活動。
我承認，我有為傅天擇之前的經歷感到傷心，難過。
可是為什麼，明明我是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他卻要這樣報復我，以他愛我之名，把我囚禁在這裡。
這種病態的愛，我要不起。
窗外的風，吹起了我的裙子。
就在我準備一躍而下的時候，臥室的門突然被開啟，傅天擇的聲音傳來:「婉
婉，我的手機好像忘帶了，你看看是不是在臥……」
他的話沒有說完就停住了。
9
我之前從來不相信墨菲定律。
可是現在，我相信了。
「你想跳樓？？」傅天擇怒不可遏地質問我。
「當然，我非常想死。」我半個身子已經在窗外，看著傅天擇，無聲的笑了起來。
「所以，這些天，你都是裝出來的樣子，用來騙我的是嗎？」傅天擇一邊說著，一邊慢慢向我靠近。
「別過來，你再過來我立刻就跳下去！」我身子又向外側了一分。
傅天擇衝我吼道:「有本事你跳一下試試！」
我看了他一眼，鬆開了自己扒著窗沿的手，閉上眼睛，向後仰去。
我以為一切都結束了。
一雙手扯住了我的腳踝，用力地把我從窗戶外給拉了回來。
我滿腦子都是，真可惜，沒死成。
傅天擇把我拉回來後扔在了床上，欺身而上。
他撫摸著我的臉頰，看著我:「之前那麼多次，我都不捨得要你，怕你不願
意。」
「現在看來，是我太縱容你了。」
說完，傅天擇一下子把我的裙子撕開。
冰涼的觸感讓我重回現實，我扇了傅天擇一巴掌。
「滾！」
傅天擇並沒有因為這一巴掌而停下來。
進來的那一刻，我感到全身像是被撕裂了一樣，好痛。
「傅天擇……疼…我好疼……你快停下來……」我嗚咽著，雙手無力地拍著他的胸膛。
傅天擇彷彿聽不到我的話一樣，他低下頭，吮吸著我的脖子，在上面留下一個又一個的痕跡。又輕輕地舔我的耳朵，引得我一陣顫慄。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我已經把嗓子哭啞了。傅天擇低喘一聲，停了下來。
一室旖旎。
10
傅天擇抱著我，親吻著我的額頭。
「我恨你。」我對著傅天擇說。
他僵了一下身子，隨後又恢復正常。
「恨吧，恨我也好，總比對我什麼感情也沒有強。」
傅天擇緊緊摟著我，像是要把我揉進他的身體裡。我因為剛才的歡愛早已沒了半分力氣，任由他抱著我。
「婉婉。」
「你離不開我的。」
我嗤笑一聲，「傅天擇，你憑什麼覺得我離不開你？」
「我說過，除非我死了，不然我一定會逃跑。」
「不會的。」傅天擇突然用力。
「我不會讓你死的。」
我狠狠地咬住傅天擇的肩膀，血腥味在我嘴裡蔓延。
傅天擇悶哼一聲，沒有推開我。
咬了一會，我覺得累了，鬆開了他。
「傅天擇，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
「你說你愛我，這就是你愛我方式嗎？」
「你把我囚禁在這裡，不讓我跟外界接觸，不讓我知道外面發生的事情。」
「你知道真正的愛是什麼嗎？」
「愛一個人，應該給她自由，讓她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在她受傷的時候，默默守護她，在她閃耀的時候，默默祝福她。」
「愛是不求回報的。」
不是這個樣子的。
我不想再跟他有過多的交流，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
黑暗中，我感覺到傅天擇將下巴擱在我的頭上。
「婉婉，給我一點時間。」
「你會愛上我的。」
真搞笑，我明明已經說了我恨他。
自古以來，我只聽說過因愛生恨的，還沒聽說過因恨生愛的。
傅天擇未免對自己太自信了一點。
11
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我恢復了正常的生活，我跟周圍的朋友打鬧說笑，淡忘了傅天擇的存在。
正當我以為一切都漸漸好起來時，傅天擇突然出現在了我面前。
他笑著看向我:「婉婉，跟我回家。」
鋪天蓋地的回憶向我湧來，我忍不住尖叫出聲，從床上坐了起來。
一身冷汗。
傅天擇被我的舉動吵醒，他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接著又伸手把我抱入懷中。
「做噩夢了嗎？」傅天擇撫著我的背。
「我夢見了你。」我冷著聲音。
傅天擇像是驚到了一樣，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我:「真的嗎？婉婉，你真的夢見了我？」
那眼神裡，還有幾分喜悅。
「別多想。」我語調沒有一絲起伏。
惡從心中來，我抬頭看著傅天擇的眼睛。
他的眼睛真好看。
「我夢見，我把你給殺了，血流了一地。」
我往傅天擇的懷裡靠了靠，說出來的話卻像是一把鋒利的刀。
「雖然只是一個夢，但總有一天，它會變成真的。」
「傅天擇，我會殺了你的。」
傅天擇抿了抿唇，過了許久，他嘆了一口氣。
「如果殺了我讓你開心的話，那你就殺了我吧。」
「只要你能開心。」
12
在我被傅天擇囚禁的第三個月，我的媽媽終於發現了不對勁。
她給我打影片電話跟語音電話都被拒接，發微信問我怎麼回事，每次「我」都會回一個我現在有事，不方便接電話的訊息。
一開始我媽還相信我是真的有事，可是久而久之，「我」每次都跟她說有事不接電話，就算是再愚鈍的人，也能意識到了。
我肯定出事了。
情急之下，我媽立刻去學校找了我，得到的答覆卻是，我向輔導員請了長假，已經很久沒來上課了。
這個訊息一出，我媽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她先報了警，又問了問我的室友，失蹤前有沒有跟誰見過面。
我室友想了想，告訴我媽，在我請長假的前一天，傅天擇約我見了面。
我媽立刻去見了傅天擇。
「你把我女兒藏到哪去了？！」我媽的情緒很激動，直接衝著傅天擇吼。
「阿姨，說話是要講證據的。」傅天擇臉上沒有一絲波瀾。「您有什麼證據證 明，她是被我帶走的？」
「就是你！」我媽說著，想要上來打傅天擇。
傅天擇輕而易舉的躲了過去，他抻了抻自己的衣袖，對著我媽說:「等您有足夠的證據，再來質問我吧。」
我媽氣得咬牙切齒，但是又無可奈何。
傅天擇說的對，沒有證據，做什麼都是無用功。
而我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我並不知道，我媽已經找我找瘋了。
13
晚上，傅天擇一如既往的抱我，他把頭埋在我的頸窩處，輕嗅著我的氣息。
「婉婉，你身上真好聞。」
對於他說這種話，我早已見怪不怪。
變態說的話，怎麼可能是正常的？
傅天擇的幾根頭髮掃到了我的脖子那裡，我覺得有些癢，忍不住動了幾下身子。
「別動！」傅天擇突然說道。
他的聲音有些喑啞，像是在壓抑著某種情緒。
身後突然感到了一個滾燙的東西，我立刻明白了。
「混蛋！臭流氓！」我忍不住罵道。
傅天擇低笑了一聲，也不生氣。
「婉婉，你媽媽今天到學校找你了。」
我心中警鈴大震，害怕傅天擇對我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有什麼你衝我來，你別對我媽動手！」我微微有些顫抖。
「我怎麼可能對你媽媽動手呢？」傅天擇把玩著我的頭髮。「那是婉婉的媽媽，是婉婉的親人，我是不會傷害她的。」
聽到這裡，我鬆了口氣。
「不過……」傅天擇話鋒一轉。
我又繃緊了神經。
「我今天明白了一個道理。」
「親情是這個世界上最難割捨的東西。」
「只有至親的人，才會真正的愛你，疼你。」
傅天擇說著，輕吻了一下我的臉頰。
「婉婉，」
「我們要個孩子吧。」
14
傅天擇用他的行動告訴我，他說的話是真的。
幾乎每個晚上，他都要和我做，剛開始我反抗過。後來我麻木了，任他隨心所欲。
情動之時，傅天擇喘著氣，在我耳邊低語:「婉婉，說你愛我。」
我緊咬住唇，不發出一絲聲音。
他吮吸著我的耳垂，更加用力的頂撞。
我報復似地在他背後留下一條又一條的抓痕。
我們兩個就像是在比賽一樣，非要分出個輸贏。
結果卻是兩敗俱傷。
15
在我被囚禁的第四個月，我媽找到了我。
她怎麼也沒想到，傅天擇會把我藏在家裡。
還是我的家。
警察破門而入的那一刻，有一縷陽光照射了進來。
是我四個月沒有見過的陽光。
我想抱抱我媽，告訴她我沒事。可是當我剛站起來時，眼前一黑，直直地栽了下去。
思緒模糊的那一刻，我聽到了我媽的尖叫。
再醒來時，周圍是一片刺眼的白，還有一股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在醫院，身邊沒有傅天擇。
意識到這一點，我鬆了口氣。
我終於擺脫了那種生活。
「吱呀」一聲，病房門被人推開。出於對傅天擇的陰影，我不禁抓緊了手中的被子，向後靠去。
來人是我媽，她手裡拎著一個保溫箱，看樣子是剛趕過來。
「醒了？餓不餓呀？我正好煮了點白粥給你帶來，醫生說你最近身體不太好，需要靜養，不能再亂跑了。吃的東西也要清淡點，要戒油戒辣……」
聽著我媽對我的嘮叨，我笑了起來。
這才是我原本該過的生活。
「還笑？」我媽見我這樣，直接給我了一個腦瓜子。
「哎呀，疼死了，我還是個病人呢！」我嘴裡埋怨著我媽，心裡卻是暖暖的。
我媽見我這個樣子，以為我已經沒事了。她一臉嚴肅地開始問我:「小婉，告訴我，傅天擇到底把你怎麼了？他有沒有做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你別怕，媽在這裡，有什麼就都給我說。」
聽到「傅天擇」這三個字，我心裡狠狠一顫。
我現在連聽見他的名字，都有種莫名的恐懼。
16
警察並沒有找到傅天擇。
從那天把我救出來後，他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學校找不到，去他家裡敲門也是無人應答。
似乎這個人從來就沒存在過一樣。
我在醫院住了幾天後就出院了，一出院就被拉去了警局做筆錄。
在問傅天擇都對我做了什麼時，我的大腦恍惚了一下。一瞬間，所有那些不堪的回憶都向我湧來。 頭痛欲裂。
有淚從我眼眶滑出，我捂著臉痛哭起來。
警察小哥見我這個樣子也是嚇了一跳，他連忙去外面喊我媽進來，讓我媽來安撫我的情緒，並告訴我們，今天先不做筆錄了，等我情緒穩定後再來。
出警局後，我媽又帶我來到了醫院。
去的是精神科。
不出所料，檢查結果出來，我得了中度抑鬱症。
誰在那個情況下生活四個月，誰都會不正常的。
我媽替我辦理了休學，讓我安心在家養病。
時間會撫平一切的。
17
在家休息了半年後，我的情況漸漸好了起來。
我開始試著和別人交流，跟別人一起出去玩，逛街，唱 K，旅遊。
傅天擇帶給我的那片陰影，正在慢慢地被治癒。
或許這只是我人生中的一個小插曲，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會被風乾，然後消失不見。
現實給了我當頭一棒。
週六晚上，朋友約我一起去吃飯。吃完飯後又覺得不過癮，打了個車直奔 ktv，
一直嗨到凌晨三點多才結束。
因為怕回家太晚打擾到媽媽，我給我媽打了電話，跟她說晚上不用等我了，讓她先休息。
我沒想到傅天擇會找到到這裡。
黑暗中，我掏出鑰匙，摸索著準備開門。
一雙手從背後攬住我的腰，將我帶入懷中。
我驚撥出聲，卻又被捂住了嘴。
「噓。」熟悉的聲音響起。
是他。
傅天擇緊緊抱住我不讓我動，因為我穿的是一件露肩的短袖，肩膀處那裡露了出來，他便低下頭，用臉輕輕蹭了蹭我的肩頭。
像一隻溫順的貓。
如果不是我知道他真實的面目，恐怕我也會被他騙了。
「你來幹什麼？」我強裝鎮定，開了口。
「婉婉。」傅天擇的聲音充滿了委屈。
「我好想你啊。」
「可我並不想見到你。」我冷著聲音。「我討厭你，甚至巴不得你去死。」
只有惡毒的語言，才能表達我此刻的憤怒。
傅天擇好一會沒說話，我以為他想開了，不再為難我了。正準備推開他時，卻被他一把抗到了肩膀上。
「你幹什麼！？」我不想張揚此事，再惹出麻煩，只得壓低聲音質問傅天擇。
「帶你回家。」傅天擇說。
「我不要！」什麼回家，那是讓我再次回到地獄。
回到那種暗無天日的生活。
我捶打著傅天擇的背，試圖讓他停下來。
當然，一點用都沒有，這些在傅天擇眼裡，只是在跟他撓癢癢。
我絕望了，是我命不好。
招惹上了傅天擇。
18
「嘭」一聲槍響打破了黑夜裡的寂靜。
傅天擇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我因為他這一摔，也從他身上掉了下來。
一束燈光向我們照過來，還伴隨著警車的鳴笛聲。
「不許動！」一大堆警察將我倆圍了起來。
傅天擇捂著自己的腿，血流了一地。
就像我騙他的那個夢一樣。
他忍住疼痛，伸出手想要拉住我，可在他即將碰到我的那一刻，警察上前制服住他，把我從他身邊帶走。
「婉婉……」
我聽見傅天擇微弱的聲音。
鬼使神差般，我回頭望向他。
傅天擇看著我，眼裡有化不開的悲傷。
他對著我做了一個口型。
「別丟下我。」
19
傅天擇坐在我的對面，只不過這次，他手上帶上了手銬。
我看著他受傷的腿，沒說話。
「婉婉。」傅天擇的聲音有些嘶啞。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這樣對你？是哪樣對你？」我反問道。
「難道我應該跟著你回去，再回到那種毫無盼頭，令人窒息的日子嗎？」我不自覺地捏緊了雙手。
「如果今天沒有警察的話，恐怕我現在已經在那個不見天日的屋子裡了吧？」
「傅天擇你知道嗎？我得了抑鬱症，如果沒有警察救我，我會被你一直囚禁在那裡，直到我死。」
「你說你愛我，可你給我帶來了什麼呢？」
「你讓我日日夜夜做噩夢，你讓我失去了一個正常女生的生活，你只顧著自己的感受，從來沒有考慮過我願意不願意，我開心不開心。」
「你讓我害怕社交，不願接觸任何人，只想待在我自己的世界裡。」
「我本來的人生，不應該是這樣的。」
沒有再說下去的必要，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準備走，想了想，還是對傅天擇說了最後一句話。
「我沒報警。」
說完，我沒再看傅天擇，徑直離開了。
我沒騙他，我確實沒報警。
今天純屬意外，是我媽怕我一個人不安全，更怕傅天擇再找上門來，於是就拜託警察同志照看一下我，別讓我再遇見什麼危險。
因為考慮到抓捕傅天擇最好的方法就是透過我，於是警察欣然同意了我媽的請求。
是傅天擇太沉不住氣了，我本以為，他不會再來找我了。
結果今天，正中下懷。
走出警局時，天已經亮了。
我望向天空，萬里無雲，是個很好的天氣。
我長舒了一口氣。
我以後的生活，也會變得更好的。
20
傅天擇開庭審理那天，我沒有去。
我媽回來告訴我，他因為非法囚禁，被判了兩年。
「便宜他了，才兩年。」我媽憤憤不平。
我對於這個結果挺滿意的，我只是想著，他不要再來騷擾我就行了。
其他的，與我無關。
出人意料的是，在傅天擇被關押的第三天，他消失了。
警察查遍了監控，卻怎麼也找不到傅天擇的身影。
房間裡一切完好，只有通風口那裡，被破壞掉了。
一開始，警察懷疑傅天擇是從那裡逃走的，可是那個通風口實在太小了，根本不足以讓一個成年男人從那裡過去。
如果是這樣的話，傅天擇又去了哪裡？
警察第一時間通知了我跟我媽，說傅天擇可能是越獄了，讓我們這一段時間注意安全。
「他怎麼越獄的？」我詫異道。
「具體的情況我們還在調查，目前沒有發現房間裡有任何破損，只有通風口那裡有破損，我們懷疑傅天擇逃走了，但並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跑了。」
「總之，這一段時間，你們一定要注意安全。」
掛了電話，我思考了一下。
突然，我想起了警察說的一個詞。
通風口。
我瞬間明白了。
傅天擇逃出去了。
這一次，我並沒有感到害怕。
從通風口跑出去，只有貓那樣的動物，才可以。
他變貓了。
21
五年後，我結婚了。
婚禮那天，家裡的親戚還有朋友都來了，飯桌上觥籌交錯，熱鬧無比。
我跟著我先生一桌一桌的敬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到了我阿姨這裡，我剛端起酒杯，卻發現阿姨手裡抱著一隻貓。
「哎呦，小婉，真是好久不見了。」阿姨熱情的給我說，見我一直盯著她懷裡的貓，她又說道:「對了對了，你還記得你之前給我的那隻叫豆包的小貓吧？之前它不是跑丟了嗎，後來過了好久，有天早上我出門的時候，發現它就趴在家門口那裡。」
「我還挺驚訝的，沒想到它又自己回來了，只不過也不知道它遭了什麼罪，後腿那裡有好大一道疤，看上去怪嚇人的。」
我握著酒杯的手顫了顫。
「你也挺久沒見它了吧？正好趁著今天抱抱它。」阿姨說著，把它塞到了我的懷裡。
我抱著它，一動不動。
懷中的「豆包」蹭了蹭我的手心，又伸出舌頭舔了舔。
我的手心感到一陣痛感，是它舌頭上的倒刺碰到了我。
「嘿，它還記得你呢！」阿姨激動的說道。
他當然記得我。我心裡苦笑。
大概過了兩分鐘後，先生提醒我該去下一桌了，我應了一聲，準備把它遞給阿姨。
突然，它抬起頭，輕輕親了一下我的嘴唇。
親完後，它沒等我有所動作，直接從我懷裡跳了出來，跑到了阿姨的腳邊。
「看來貓也是喜歡美女的啊。」阿姨打趣道。
我又跟阿姨聊了幾句，然後準備離開去下一桌。
走之前，我看向豆包。
應該是說，我看向傅天擇。
（他）它也在看著我。
想了想，我蹲下身子，抱起它，用只有我們兩個可以聽到的聲音說道。
「傅天擇，再見。」
它抵了一下我的額頭。
我放下它，慢慢離開了。
再見的意思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再次相見。
而我想要的再見，是再也不見。
傅天擇，再見。
希望我們此生，再也不復相見。
END
番外
陳婉結婚那天很美。
傅天擇看著穿著婚紗的她，笑意瑩瑩的接受別人的祝福，被別人打趣時，害羞的把臉埋在她丈夫的懷裡。
曾幾何時，他多希望陳婉能夠像這樣一般，把自己當成依靠，永遠地待在自己的身邊。
他是貓，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他只知道，如果愛一個人，就要她永遠的待在自己身邊，眼裡只能夠有自己一人。
或許，從一開始，他就錯了。
到了這一桌，陳婉突然停住不動了，傅天擇抬頭，發現她正在看著自己。
是她認出來自己了吧。
阿姨跟她訴說了他是如何走丟又如何回來的，陳婉只是點了點頭，目光深沉的盯著自己。
阿姨以為她是想要抱自己，笑著把自己塞到了她的懷裡。
傅天擇已經五年沒有見過陳婉，抱過她了。
陳婉的懷抱很溫暖，傅天擇情不自禁的蹭了蹭她的手心，想要將自己的痕跡留在陳婉身上。
沒過一會兒，她放下自己準備走了，傅天擇看著陳婉，有股預感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自己能近距離的接觸她了。
來不及多想，傅天擇吻上了她的嘴唇。
女孩的嘴唇很軟，像一顆棉花糖一樣。
吻過後，傅天擇從她懷中離開，回到了那個阿姨身邊。
他害怕，自己的女孩，會厭惡自己。
他已經傷害過陳婉一次，不想再讓她受第二次傷了。
臨走時，陳婉抱著自己，輕聲低語:「傅天擇，再見。」
再見，婉婉。
傅天擇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中一陣酸澀。
這次是真的要和自己的女孩再見了。
後來，傅天擇再也沒有見過陳婉，但有的時候，他聽見阿姨跟別人嘮家常時，會偶爾提起陳婉。
他聽說，陳婉懷孕了。
自己愛的那個女孩，懷孕了。
傅天擇想起來，很久以前，自己也曾對她說過，「婉婉，我們要個孩子吧。」
他那時幻想著，自己跟陳婉的孩子是個女兒，她一定要長得像婉婉，因為婉婉是這個世界上最漂亮的人，女兒如果像她，肯定也會是個大美女。到時候，他會給女兒買各種各樣的小裙子，很多很多好吃的零食，帶她跟婉婉一家三口去遊樂園玩，聽她甜甜的喊自己「爸爸」。
他把一切都規劃好了。可是，婉婉不在了。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傅天擇突然覺得，自己很混蛋。
陳婉說的對，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他對於陳婉所做的一切，都是強加於她身上的，不管她願不願意。
想著想著，傅天擇睡了過去。
夢裡，他夢見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自己剛從寵物店被陳婉買回來，她每天都陪著自己玩，晚上睡覺時把自己摟在她的懷裡。
或許，這樣子，才是最好的吧。
婉婉，這輩子，是我的不對。
命中註定我們不可能在一起。
下輩子，等我來找你。
你一定，不要忘了我。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