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時間還是1834年,季節進入了深冬。北京城裡飄揚著雪花,積滿厚厚的大雪,人們在西風之下,很多衣著單薄,瑟瑟發抖。有錢人家乘馬車而過,老爺紅光滿面,一臉沉吟,想著還是發財,麻袋裝著銀子出走還嫌太少,腰間纏繞碎銀、煙桿,習慣的陰陽頭,後腦勺一條服帖的長辮子。幾十個家丁在馬車後隨著,扛大刀的保鏢漫不經意地跟著。王爺出入,興師動眾,八抬大轎,前後隨從有王妃、衛士、丫頭,開道助威的鼓樂響徹雲霄,以示身份的尊貴,隨從聲聲吆喝 “迴避”,就跟北宋包青天審堂一樣威嚴,殊不知引起民間更大的憤恨。汪蘭池與四書童經過,不知不覺想起南方,畫面也有老爺出城,還是比較低調的,哪有眼下這般蠻橫。一個王爺要百人伺候,他憑什麼?國家有金山銀山也被揮霍精光,道光皇帝咋就不管管這群虎狼刁婦?書童陳嚴說 “少爺,那幾匹開路馬在大街上好像進入無人之境的荒野外,都撞倒人了,太囂張!是可忍,孰不可忍!”說完摩拳擦掌起來。蘭池瞪他一眼,拿扇子敲他的前額三四下,說 “少給我惹事生非”,轉身進入南大街,四個書童挑擔提包裹跟上而去。到了僻靜處,蘭池說: “沒見是騎馬挎洋槍嗎?有些百姓羨慕著呢,瞧那眼神,咱要喚起民心還得努力。目前凡事忍讓,給我記住。點起民火,權臣能囂張幾時。季氏是春秋時代魯國的權臣,最有控制王權的三家是孟孫、仲孫、季孫,如今誰人在操縱朝中大權,還得仔細觀察,才能堵截鴉片流入。你們草率行事,好打不平,消滅的是顯眼之輩,其實他們就懂得賣弄富貴,幕後潛伏著也許表面謙卑,暗地藏著殺機。一定要把 ‘魯國三禍’一舉粉碎。”
汪蘭池以 “魯國三禍”來比擬事態嚴重,也絕對不是 “禍起蕭牆”的家族政權喪失,而是國家民族的淪喪、敵國兵臨城下的撕裂。陳嚴點頭應諾 “少爺,不敢造次,腳細易折”,語氣明顯的不服。
的確,他們五人絕對可以殺死百人,但這不是千里迢迢趕來的目的,大計是南北大聯合,槍口對準外寇,等打敗了毒害中國人民的侵略者---英軍,再與道光皇帝“秋後算賬”。
身材高大的陳嚴是芙蓉村貧農,願意跟著蘭池起義。這次從大牢裡出來就找蘭池繼續幹,眼下,扮成書童來北京,隨機應變協助蘭池;其次幾個是潘坑的謝亮、嶼北的汪圭明、南岸的周強。
四位助手各有絕技:陳嚴有攀登山崖的天兵飛行速度,不是親眼所見,不敢相信;汪圭明刀棍旋轉,無敵靠近,幾月前就是他的刀棍旋轉救出被堵截的百來名義軍;謝亮武功一般,有諸葛亮的妙計,他是西晉謝安的旁支,遺傳祖上突圍、圍困、部署的軍事能力;周強的武功面含全部,翻跟斗能從敵手頭頂而過;一刀下去,頑石分家;一拳落下,腦漿迸裂;一腳飛起,石頭泥土紛揚百里。蘭池能交武論文,也算是楠溪高手。十年如一日,四更起練武,當農家炊煙裊裊時,他大汗淋漓回村早讀。
汪蘭池按地址找到北京東城區,進入安定門,往東西方向的國子監走去,是一條深幽的古街。進入古街,便看到前面建築新穎的彩繪牌樓,正中間是藍色的長方形框,中間寫著國子監,國子監上方是金龍圖案,兩旁白骨鑲嵌出雕花圖案,色彩鮮豔。兩旁是木棉樹和槐樹,枝葉婆娑,造型很美。筆直走下去,就是國子監街15號。看到美觀大方的校舍,先去四廳報到繳費。四廳是先生辦公室,該辦的手續都齊了,當他問: “先生,這麼多書,要多少費用?我都帶上了。”那位先生是國子監的學錄,他說: “這些書都是免費的,學員每月還有二兩五錢銀子,買燈火油,學員衣服統一,均由國子監負責出資,每月初一和十五放假,其餘時間都要上課,不準曠課。宿舍在左邊的大東號”選一間。都是二人一間,先到先選,書童不準帶,家人不準在此留宿。”順手給了一本小冊子,裡面是監規。
他領取了«十三經»、«性理»、«通鑑»。還有厚厚一疊毛筆紙,用來寫書法,規定每日要練習書法300左右字,四位書童懷抱書籍出來。蘭池去選宿舍,他見外面有幾株茉莉樹,想八月桂花香,便挑選這間,名為宿舍樓十三號。書童放下書本,開始整理,蘭池剛坐下,見進來一位書生,便起身禮貌招呼,那人說: “我叫愛新覺羅.綿愉,請問學友尊姓大名?”蘭池一聽皇族大姓,便知是王爺。他行禮後說: “回王爺,在下,汪孟圭,字蘭池,浙江人。日後,還請王爺多關照指點。”
綿愉見眼前人眉目清秀,舉止得體,頓有好感,便說: “咱這一刻就是同窗好友,今日相逢,又都愛桂花樹,也算有緣。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浙江人,北京人,不就是千里相會,來來,我說蘭池,你就不必喊我王爺,太生分,若能以綿愉相稱便覺得親近,不知蘭池可願意與綿愉親近些呢?”
蘭池拱手含笑,說: “與綿愉學友同窗而讀、同室而居,實乃緣分。以後就互相照應可好?”
他們一起去參觀校園去,走過六堂科室,一間一間參觀,還主動認識學友。
凡是 «十三經»未透過者要在正義堂、崇志堂、廣業堂上課。«十三經»是南宋規定的十三部儒家經典,即是:«詩經»、«尚書»、«周禮»、«儀禮»、«禮記»、«易經»、«春秋左傳»、«春秋公羊傳»、«春秋穀梁傳»、«論語»、«爾雅»、«孝經»、«孟子»。
蘭池說: “這是我們上課的地方,寬敞明亮。”綿愉簡單介紹:根據上課內容,新生分別在 “辟雍”西邊一側的正義堂、崇業堂、廣業堂上課,也就是國子監的一年級,學期一年半;再升讀東邊一側的 “修道堂”、 “誠心堂”,是為二年級,學期一年半。三年後,考試合格升讀 “率性堂”, “率性堂”也在東邊。再準備考試內容,經過考試,直接見皇帝面試,授官職。”
蘭池聽了,簡直如沐春風,心眼頓時明亮,暗暗表示要把書讀好。
六堂位於 “辟雍”東西兩側,一共有33間房子作為貢生的上課班房，貢生叫“監生”。監生的宿舍成為 “號”,即是國子監附近的有 “外東號”、 “大東號”、 “新南號”、 “小北號”、 “西向號”、 “東向號”。汪蘭池拉著綿愉的手說: “我們要在大清最高學府讀書,這是每一個文人心目中的首選。我好高興呀,從小努力讀書,才有今日與王爺成為學友。”綿愉說: “叫名字,不準叫王爺,太見外了。蘭池學科一定很好,以後是我私塾先生嘍!今日我做東,去湖州菜館吃飯。正式開學,沒那麼自由,就初一十五出監門,跟和尚似的。走!把書童都叫上,去熱鬧熱鬧。”
汪麗萍，筆名則言，字方法。祖籍浙江省永嘉縣嶼北村,出生於舟山定海，後移居香港。在港從事補習行業，成立“汪氏數學”補習社，擔任小學至高中數學老師一職。已出版書籍有《彎彎的月牙》、《楓葉紅了》、《嶼北思緒集》上中下三卷。回憶祖父和父親戰爭時期的文均已發表在雜誌報刊。各平臺發表的文章小說以及詩歌共四百餘篇。
——作者簡介
